这千年来一直支撑着我的最后一点信念,尽数消散了。
“真是晦气,我这顶好的灵剑,居然还染上了畜生的血。”
陆瑶羲厌恶的话在我耳边炸响。
我回过神来,颤抖着将子烨放下,紧接着一抬手,弦月剑便显现在我手中。
陆瑶羲笑得轻蔑,似是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。
然而不出一炷香的时间,他们两人的剑便被我双双挑飞。
我提着染血的断剑,步步走向陆瑶羲。
她脸色惨白地步步后退:“怎么可能?你定是使了什么妖法!我的威压怎会对你不起作用?”
我看着她,眼中寒意更甚:“进入苦寒之狱一刻钟便会被抑制神力,我是九州之上唯一的女武神,你一届不入流的小仙,又怎能打过我?”
她惊得花容失色,却落不进我眼中。
我忍她的已经够多了。
我提剑正要斩下,身后一道寒光闪过。
我提剑一挡,虽然挡下了攻击,弦月剑却在我手中彻底碎裂。
抬眼看去,只见南渊提着灼日,离我已不过十步之远。
“阿渊!”
见到南渊,陆瑶羲立刻哭了出来,朝他跌跌撞撞地逃去。
南渊凝着我,目光透着阵阵寒意:“怎么回事?”
陆瑶羲立即倒打一耙:“阿渊,莫向晚和君子烨想要逃出去,被我和无决发现了,本想劝诫几句,可他们竟是直接动了手。”
“我们好不容易才斩了君子烨,却落入圈套,莫向晚说要杀了我们。”
在陆瑶羲的啜泣中,南渊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,甚至涌上了深重的杀意。
我张了张口,终是什么也没说。3
我的解释有何意义,南渊从来都没有信过我。
待陆瑶羲说完,他便对我下了最后的处决:“莫向晚,残害仙僚意图越狱,数罪并罚已罪无可赦,也不必上诛仙台了,三日后两军开战,便直接拿你祭旗。”
三日之后,仙魔两军交战处。
风雨漫天,灰暗的苍穹之下浮着多多墨色的云,军鼓敲响,大军整齐地列着,等待开战前的最后仪式。
我被压着跪在军前,抬眼看着南渊。
他一袭玄色的流云铠甲,如琼枝一树,远远眺望,目光如炬,是帝王自威。
他也看向我,沉声问着:“莫向晚,你可还有话要说?”
我别过了眼,本想自嘲地笑笑,却发现自己没了力气。
子烨走了,再无人信我,我已不再是个神。
回头看看,这世上竟无半点值得我留恋,我却仍苟延残喘这么多年,当真可笑。
只是看着南渊手中的灼日,我却仍有一丝愧疚。
灼日弦月,本为双生,我却让弦月跟着我白白落了这样的下场。
心口猝然一痛。
我平静地望着南渊,一字一句道:“南渊,用灼日亲手杀了我吧。”
弦月碎在了灼日的剑气下,让我也死在你的手中。
虽算不得什么好结局,倒也是另一种圆满。
南渊看着我,眼底似划过意外,脸色却彻底沉了下来。
“那便如你所愿。”
随着他话音落下,寒光闪过,灼日剑没入我的心口。
一阵剧痛传来。
再拔出时,灼日带起长串的血珠。
下一刻,却听“筝”的一声!
灼日剑刃竟也化作了碎片,尽数落了地。
我嘴角溢着血,却是瞬间就明白过来,眼泪不可自抑地落下。
弦月有灵,灼日亦然。
两剑本为双生,弦月剑断,灼日亦会追随而去。
我艰难抬头看着南渊,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断震住了心神。
“南渊……”
我咽下满嘴的血腥,艰难开口:“这一剑,你我千百年的情意就断了。”
“我真恨你,恨你的无情恨你的不信任,恨你变心于他人。”
“而今一剑断情缘,自此以后,与君长诀。”
我终于对南渊完全死心,再无一丝情义。
闭上眼,我静静迎接死亡。
然而忽然间,暗黑的浓雾自伤口溢出,一股强大的力瞬间充斥了我逐渐冰冷的身体。
娄弃的声音忽地在我耳旁响起:“莫向晚,你真是个傻子。”
“你想死,我却是不答应的。”
娄弃的话不明所以,我却感觉死掉的心脏又开始跳动,从心脉处如万蚁啃噬的痛开始蔓延。
我受不住的哀叫出声。
就听不知是谁惊恐地大喊:“堕魔!罪仙向晚堕魔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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